萧承逸望着对方眼底沉淀着四十载岁月的沧桑,突然想起幼年时母亲哼唱的古老歌谣。那时的夫余国还隐世而居,没有银面怪物,也没有大明的铁骑。
而现在,他只能咽下喉间的苦涩,重重地点了点头——从戴上这顶王冠的那一刻起,他就不再是为自己而活。
殿内铜炉中沉水香忽明忽暗,阿干枯瘦的手指重重叩击案上泛黄的羊皮舆图,震得碎裂的玉珏簌簌作响。
"一千多年来,每个大祭司临终前都要在继任者耳边重复这段罪孽。"
萧承逸的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。羊皮卷上褪色的朱笔圈画,标记着昔日夫余国横跨千里的疆域,此刻却被密密麻麻的女真部落图腾蚕食。
寒风裹挟着雪粒扑进窗棂,将案上的烛火吹得明灭不定。阿干颤抖着展开另一幅帛书,斑驳的血渍间依稀可见"王莽新朝"的字样:"先祖以为助王莽称帝,便能换得中原半壁江山。"
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帛书,"却不知在汉光武帝眼中,我们不过是跳梁小丑!当汉军的朱雀战旗出现在长白山口时,号称十万的铁骑,竟挡不住三日厮杀!"
萧承逸的目光扫过舆图上零星的红点——那是阿干用朱砂标记的隐秘部落。"长白山深处的斡朵里部,至今还保留着用汉仪祭祀的传统。"
殿内的烛火在风的吹拂下明明灭灭,将阿干手中泛黄的舆图染上一层忽明忽暗的光晕。
他骨节嶙峋的手指用力点在地图上,那些用朱砂标记的红点仿佛是凝固的血迹,“时光的洪流早已将夫余国的威名冲刷殆尽。”
阿干声音低沉,带着岁月的沧桑,鹿皮靴缓缓碾过地上的碎玉,发出细微的咔嚓声,“如今,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早已遗忘了海东青的图腾,夫余国的旗帜,也只能在史书的残页中找寻。”
萧承逸凝视着舆图,金丝绣袍下的拳头悄然握紧。
他想起幼时在宫殿角落捡到的残破典籍,上面模糊的文字记载着夫余国昔日的辉煌。那时的他,从未想过有朝一日,自己会肩负起复兴这个古老国度的重担。
“但是,”阿干话锋一转,眼中闪过一丝光亮,他抬起头,目光如炬地看向萧承逸,“在群山深处,在密林之间,还有着一些部落。”
他的手指沿着地图上蜿蜒的山脉滑动,“他们世代相传着夫余国的传说,将海东青奉为至高无上的神物,以夫余国的正统自居,如同我们一般,在这世间小心翼翼地隐匿着。”
萧承逸的心跳陡然加快,他上前一步,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些朱砂红点上。“他们愿意承认我的身份?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忐忑。
阿干缓缓摘下鹿皮面具,露出额角新生的银丝,脖颈处淡青色的血管微微跳动。“他们认的不是你我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