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忽而仰头抚掌大笑,烛火将他眼底的锋芒映得雪亮。
朱樉那遒劲的字迹看似只言片语,实则暗藏玄机——玉龙城远在漠北深处,这分明是默许他们一路向北撕开元军防线!
"血屠卫听令!"他猛地转身,玄色衣袍扫过案几,震得地图上的青铜镇纸发出轻响,"命将士好生修养,三日后同明军向北推进,沿途遇敌不必恋战,直取玉龙城!"
话音未落,破军已轰然跪地,玄铁面具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。
他身后十二名亲卫同时单膝触地,腰间金错刀鞘撞出整齐的铮鸣:"末将遵令!"沙哑的应和声混着窗外呼啸的朔风,在空旷的议事厅里激荡出回音,恍若千军万马即将奔腾而起。
三日后,朔风卷着砂砾扑打牛皮帐篷,巴图鲁攥着狼毫的手顿了顿,墨迹在羊皮地图上晕开团漆黑。
案头铜灯忽明忽暗,将他脸上狰狞的刀疤映得如同活物般扭曲。
正当他皱眉凝视着标注居庸关的红点时,牛皮帘"哗啦"被掀开,刺骨的寒意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"可汗!"一名女真士兵跌跌撞撞闯入,皮袍下摆还挂着未化的冰碴,"明军打着燕王旗号,正分三路包抄过来!前锋已到二十里外!"
巴图鲁手中狼毫"啪"地折断,碎木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。他猛地转身,身后悬挂的狼牙箭筒剧烈摇晃,箭镞相撞发出细碎声响:"果然来了!"
布满老茧的手指狠狠戳向地图上的玉龙城,"传令下去,所有部族即刻拔营!留下五千骑兵断后,其他人且战且退,务必在三日内退至黑水河畔!"
"可是可汗..."士兵话音未落,巴图鲁已抄起案头青铜酒壶灌下一大口烈酒,琥珀色酒液顺着胡须滴落,在狼皮靴上凝成冰晶:"明军此番来势汹汹,定是那秦王朱樉在背后谋划!我们暂避锋芒,待他深入大漠,便是瓮中捉鳖之时!"
他突然将酒壶狠狠砸向帐壁,震得悬挂的熊头标本微微晃动,"快去!违令者,斩!"
帐篷外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牛角号声,混着战马嘶鸣与金属碰撞声,在雪原上空回荡。
巴图鲁伸手抚摸着腰间弯刀,刀刃映出他眼中闪烁的寒光——这场猫鼠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远处,朱棣身披玄铁鱼鳞甲,胸前的白虎吞月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他双腿一夹马腹,胯下乌骓嘶鸣着踏碎薄冰,冰碴飞溅在他鎏金护膝上,折射出细碎的寒光。
"蓝将军,这两万骑兵便交予你了。"朱棣伸手摘下腰间的玄铁令箭,箭尾的猩红流苏在风中猎猎作响,"沿既定路线推进,遇到小股部队不必纠缠,重点扫清沿途障碍。"